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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二十四令——鸣鸠引

2016年7月7日 00:03:18

小暑,六月节。

暑,热也,就热之中分为大小,月初为小,月中为大,今则热气由小也。

温风至,至,极也。温热之风至此而极也。

 

一候温风至;

二候蟋蜂居壁;

三候鹰始击。

前文目录:【蔺靖】二十四令(整理贴,随更文进度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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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惊雷,旭日方上林梢,山间难得消了暑气,云雾霭霭。 

蔺晨晨练方罢,收剑入鞘。他抬袖拂去项上薄汗,接过小厮手中茶盏轻呷一口,眉眼间弯出笑意,冲那小厮道:“遍行江湖,倒还是我琅琊山中最为惬意。” 

那小厮便也弯起眉眼回话:“那可不!少阁主在外漂泊时日久了,自然要觉得自家阁中惬意些。” 

蔺晨听闻小厮口中“家”字,觉得是又不是。他张口欲辩,却又暗自奇怪,本以为身在阁中万事早已看得通透,可每每清晨日暮思及至此翻来覆去念想几次,倒愈发说不清道不明起来,如是想着,终是作罢。 

想他蔺晨每每自诩淡泊潇洒,浪迹天涯,却偏于芸芸众生之中撞见一双鹿眼。思及“家”字,脑中并无定所倒是正常,谁知却想起那一双鹿眼的主人,登时便又迷惘起来,只道:“祁公子可是醒了?”

 “祁公子早些时候便醒了,本说上山寻少阁主切磋剑法,半路却被蔺阁主抓了正着,硬是说小暑时节一候饺子二候面,要同去山中采些野味来做馅料,此刻想罢应是回阁了。”小厮语罢,上前拢手唱诺施礼,转身退去。 

 

萧景琰本是不做打算来琅琊的。 

蔺晨晓得他国事繁忙忘食废寝便也不做强求,日日只管捣药习武,遍游江湖。 

还是蔺老阁主思量起夏至前后那碗阳春面,心下只道此人晓百味通五谷,是极罕有,不如请来阁中一续,一来交个朋友,二来也好借机给仍迷惘着的晨儿提点提点。 

 

蔺晨目送小厮拾级而下,隐入山中,方才转脸去觑旁侧树丛道:“景琰藏身于这树丛间可是要偷师?” 

“先生玩笑了,景琰自山间归来,见您不在阁中想罢是练剑未归,有心请教一二,方才前来。选个上上座要观摩先生招式,不想方潜入林间便被察觉,实在惭愧。”萧景琰闻言也不做停顿,三两步自林间而出,一扫袍间浮尘,背手洒洒然踱出几步,扬眉勾唇复道,“话说回来,先生乃是朕钦点的入阁大学士。朕的人技艺愈高,愈证明朕有识人之才,不知先生可以为然?” 

 

那可不是,当皇帝的,懂得识人用人,方能服众。当今圣上连晓世间万物,知天地玄机的琅琊阁都能收入麾下,想罢是极会识人之人。如是传闻,对萧景琰自然大有裨益。 

只是,最是无情帝王家。

老百姓都懂的道理,蔺晨何尝不懂。 

世人皆言琅琊阁少阁主乃极尽通透之人。他此时却只觉出有一年前长苏应召进宫,自己倚门拭剑时的心境。

 

   “然也,不过陛下此番言语倒是直爽的很。” 

萧景琰闻言先是一愣,他清楚蔺晨心思细腻缜密。只是方才一番言语给蔺晨听去是何意便不得而知了:“朕言语间多有冲撞,还请先生莫要见怪。” 

蔺晨闻言摆手:“陛下多虑了。” 

萧景琰听得蔺晨口中恭恭敬敬一声陛下,没来由觉出一阵生疏。正要张口解释,听得身后呼喝,一个回头的功夫,蔺晨已是了无踪迹。 

无奈再回头而望,正看见老阁主拾级而上:“景琰,景琰!野味已处理妥当,只是早些时候说吃饺子,无奈人手不够,不知祁公子可否来给老朽搭把手?” 

“蔺阁主开口景琰自然不会推脱,只是这饺子类物,在下自幼时起便是只会吃不会做的,真要动起手来,只怕忙帮不了许多,还少不了要帮倒忙。”见是老阁主发话,萧景琰微施一礼,算作应允。 

“治大国如烹小鲜,陛下治国有方,烹起小鲜自然得心应手。”蔺老阁主单手一捻须髯,于身后拢了双手道,“莫看我家晨儿小时话多了些伤了口舌,以致于如今五味不通,口舌迟钝,可他做起饭菜来却是色香味具全的,陛下自当更甚于他才是。”

萧景琰闻言暗笑,下定决心要记下此事,回头细细盘问那大头鬼则个。 

 

却说蔺晨听萧景琰话至一半觉出心头已有不悦,径自先犯了愣神,又见他被自家爹爹抓丁,索性扭头便向山间而去。如今一圈山头踏了个遍,心头思虑仍未有半点消解。 

以往总嚷琅琊阁消息冗杂鸽子繁多,随手便可以捉些来下酒,如今是头一回思量着若放只鸽子出去便可明晰自己心下所知所想,这偌大的琅琊阁拿来做鸽笼都心甘情愿。 

 

“呔!你这江湖骗子!”蔺晨山间一圈转罢回至阁中,正见老阁主一副庖丁解牛之势,登时便呼喝出声。 

老阁主正绾了衣袖抓起把刀,听得身后突如其来一声呼喝,险些把一把刀扔去当今天子脚面上,当即就跳了脚:“蔺晨!你这风风火火一惊一乍的毛病何时能改了去!” 

“诶呀——爹,不是我说,就您的手艺,还是莫要在景琰面前丢阁中众人的丑了。”蔺晨口中言语,三下五除二捞起宽衣大袖便进了膳房。 

 

“包吧!”半柱香的功夫,蔺晨便扔了一沓面皮去一老一少手边,动作间斜觑二人一眼,嘴角勾出笑意来,“可别说不会包饺子啊!” 

虽说蔺晨只一眼,这一老一少登时望着面皮犯了难。

老阁主包出囫囵个儿的饺子已是极好,萧景琰则被面皮糊了一手,到头来馅与皮还是分着家。 

“都好了没有啊!”蔺晨捧了起一盘齐齐整整端端正正的饺子洒洒然呼喝着望两人跟前来。 

第一锅是蔺晨的,各个馅料充足面皮劲道。 

第二锅是老阁主的,基本形象不佳,偶有露馅。 

蔺晨去揭第三锅锅盖之时一手举盖一手摇匙, 心说萧景琰啊萧景琰,分明是包饺子来得,恁地煮成如今这一锅尽是软糯浓稠的片汤也甚是别致。 

“景琰的手艺还是别致了些。不知可是片汤和饺子相比更合陛下胃口?”蔺晨索性连汤带水乘一碗出来,送上桌之际瞧着萧景琰愈发阴沉的脸色笑意泛去四肢百骸。

   “不曾想陛下与晨儿倒是一个精品鉴而疏庖厨,一个精庖厨而疏品鉴,甚是相配啊。” 

蔺晨听闻自家爹爹所言径直投去记眼锋,又斜觑一眼身侧正对了一碗片汤不知从何处下口的当今圣上,道:“爹爹此言不尽然也,这精品鉴乃是天赋异禀,精庖厨则是修炼为重,本不可相提并论。治大国如烹小鲜,景琰身为一国之君深谙帝王之术,治国之道,若真是下心烹个若干回,只怕这技艺便在我之上了。” 

如此,萧景琰终是明白了蔺晨晨间所言何意,当即自案前跪立而起:“不瞒先生,景琰登基至今,早便了解世间数大国难治,小鲜难烹。自知技艺尚浅,还望先生在关键时刻指点一二。” 

老阁主单手捻须望一眼当今圣上言语之间神色变换,转了脑袋吹须瞪眼去瞧自家儿子。 

蔺晨见老阁主模样,径自挪开眼光,捻起只囫囵饺子送入口中。自己心下何意尚不清楚,面对萧景琰所求之事,他只得罔顾左右不复言语。 

 

“先生方才此言何意?莫不是过腻了宫中的日子要另寻他处?依先生之才,文能治世武可安邦,难道心下就无一丝一毫报国之念?”饭罢,趁老阁主洒洒然腆着肚子遛食之际,萧景琰紧走几步追上蔺晨,张口便问。 

“景琰宫中亭台楼阁倒是不少,只是那肃杀的氛围确实与我这洒洒然的性格不甚相投。"蔺晨拎着一兜鸽食深一脚浅一脚往琅琊阁深处走,正色道:“江湖中人,仗剑天下,四海为家,岂不快哉?景琰是行军打仗之人,想罢也懂上马杀敌下马饮酒的快意,可你性情中缺唯独比我等多了分舍我其谁。只这一分,便可以让你心甘情愿陷入那宫闱的了无生气之中。” 

萧景琰闻言,眼神晦暗不明:“于是先生便要让我再独自陷入那了无生气中去?” 

蔺晨不曾料到萧景琰会说出如此一句,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起来,只在鸽笼中前驻了足,散一把鸽食去笼中。他正思量如何回应之际,只听得呼啦啦一声响,转头正见萧景琰一把推开鸽舍栅笼,得了自由的鸽子们呼扇着双翅一股脑便尽数飞了出去。 

“景琰!”蔺晨见偌大一个鸽笼登时空下来,口中呼喝着去关栅栏,却也只留得稀稀拉拉几只未带展翅的老弱病残在笼中。 

“先生,既是信鸽自然识途,又有何担心?”萧景琰拍去掌间尘土,冷色道,“鸽子关在笼中时日久了,也该放他们翻飞翻飞去。” 

蔺晨拢下双手,略微一踌躇:“景琰口口声声家国天下大梁河山,我这琅琊少阁主想要开了你那金丝雕笼,谈何容易。” 

萧景琰闻言背过身去,言语间有些怆然:“先生身为一阁之主,口口声声仗剑天下快意恩仇,我虽贵为大梁皇帝,却也留不得你这个江湖中人不是?” 

世间问题便是如此这般回环往复,好似无解了。 

萧景琰蹙眉半晌,终还是踏着原路往阁中去。暮色四合,山间风起,他觉出丝冷意自下而上侵入体肤,脚下刚紧走了几步豆大的雨点便劈头盖脸砸下来。他脚下愈发快了些,在断续积出水洼的地面上点起微澜。

待到踏入阁中,他伸手一扫肩上的水汽,抬眼间正望见列战英跪坐于案前。

“陛下,”列战英见他入阁当即起身行礼,安也不问,径直道:“军情紧急,还望陛下立刻回朝议事!大学士已经命人牵着马候于山门了!” 

“出发!”萧景琰话不多言转身构奔山门。 

 

琅琊山间,蔺晨仍是立于原处,唏嘘着瞅一眼身侧空荡鸽笼,又望着两人两马自山门疾驰而出,往金陵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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