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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二十四令——满堂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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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0月8日 04:33:20 寒露

 九月节,露气寒冷,将凝结也。

 

一候鸿雁来宾;

二候雀入大水为蛤;

三候菊有黄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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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黄落,节又重阳,百官休沐。

东南瘟疫已休,沈追冤屈已洗,万事万物皆到休养生息之时。

值此佳节,萧景琰与蔺晨携静太后摆驾金陵城郊,饮酒赏菊,赋诗对句,好不快活。一干人起驾回宫之际,静太后却无意间开言问起面前二人近日可曾去琅琊阁拜会过老阁主来。此言既出,连萧景琰身侧的蔺晨都为之一愣,上前微施一礼道:“家父是个闲云野鹤之人,素来不拘礼数。”

“重阳佳节,哪里有不去拜会的道理。”静太后望一眼蔺晨,又转向萧景琰微一颔首。到底是静太后膝下长大,这一眼间萧景琰登时晓得不去怕是不成了,只得也扭头望蔺晨一眼,向静太后颔首称是:“孩儿这便命他回阁与蔺阁主一叙。”

“值此百官休沐的日子,景琰与蔺大学士同去可好?”

萧景琰闻此言着实感觉自己有口气儿没倒上来。

蔺晨却当即来了兴致:“臣以为太后所言甚是!此去菊正有华,琅琊山上当真倒是个登高望远赏菊饮酒的好去处。”

萧景琰闻言只得丢一记眼锋过去,可既然静太后做了定夺,这记白眼于他终归也是无用功了。

待到二人换作常服挥鞭打马往琅琊山去,已是次日的事了。

出发之时金陵城中分明是一派天高云淡之景,可蔺晨手搭凉棚望一眼天边便碎步跑回正乾殿摸出把油纸伞来背去身后。萧景琰见了那大头鬼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心下觉得好笑,直说如此晴空万里的天气哪是要下雨的模样。蔺晨勾起唇角笑了笑,也不反驳,只一副高深莫测的德行把伞背于身后,翻身上马。

一路颠簸行至山脚仰头而望,琅琊山已是层林尽染满山红遍。落尽了秋叶的枝子张牙舞爪峭楞楞地往天空伸长,枝叶间隙中,露出琅琊阁一角来。

二人把马栓于山脚,踯躅行至半山,空中淅沥沥下起雨来。山里的秋雨不比城中,一路自天儿降的冷雨在层层红叶上敲敲打打,各自发出不一的沙沙声,连绵不绝。穿再厚的衣衫都是无用,潮气是绵密的,自下而上幽幽侵入体肤,直冷到牙齿打颤。山间行人无不袖起双手,匆匆疾行。

萧景琰除却近两年之内屡次被蔺晨找各种因由掳出宫去以外,总还是难得出宫的。今日他本就秋衫单薄还偏赶上山间冷雨,冻得指尖都泛起白来。他浑身抖起个寒颤抬腿拾级而上,觉出肩头传过星点暖意时,一柄湘妃竹骨的朱砂色油纸伞已在头顶绽开来。萧景琰的目光从那伞尖下落,又沿着月白色衣袖向上,正落在蔺晨眼中。蔺晨嘴角带上些许揶揄,正要张口调侃,手中油纸伞柄上陡然间多了只冰冷的手。一柄伞就这样失去重心转两圈向右边歪斜过去,沿伞尖甩出一圈水滴。萧景琰被油纸上的朱砂映得面色微微泛红,方才那只冰冷的手紧握着伞柄直到关节都泛起白来。

一柄伞就这样歪倒下去,正挡住山路上零星行人。

在这柄伞的庇护下,一个霸道温存的吻就这样落上蔺晨的唇瓣,挑拨逗留,封住了他差点就要冲出口的揶揄之言。

“东南一事,朕心有余悸。”一吻既罢,萧景琰在他耳根边上淡淡道,是一副云淡风轻月朗星稀的语调。

而后伞柄重立到两人正中,萧景琰握着伞柄的指尖却泛起些温度。

“景琰这是心疼我了?”蔺晨方才骤然得美人儿吻心间一热,正思量着听罢萧景琰那句话登时便觉得大地回春一般,腆着脸便往他面前凑过去洒洒然道,“怕什么?本少阁主可是吉人自有天相!”

“朕暂且信你。”萧景琰闻言轻笑了两声,不相信似的用斜眼扫他。

“哪个叫暂且啊?”蔺晨见他这幅勉勉强强的模样登时蹙起眉老大的的不乐意,手中的油纸伞抖了两抖。

“罢了,朕信你。”萧景琰又道。

“哪个叫罢了啊?”蔺晨仍还是不乐意的。

“朕信你!”萧景琰提高了声音。

“这才对嘛。”蔺晨扬起个一字笑。油纸伞随之抖落一串水珠来。

 

蔺晨携萧景琰进琅琊阁中时已是暮色四合。两人拜会了老阁主,又一起登高远望赏菊赋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觥筹交错间几人都是微醺之态,老阁主方才开口说要与蔺晨这小子叙叙父子之情。念及正值重阳佳节,萧景琰便也洒洒然应允下来,独自休息去了。

蔺晨在案前听闻自家爹爹要跟自己叙旧时心下已经暗道不好,如今进了阁中被老阁主转身拿眼神上下一扫,心下愈发犯起怵来。

阁外雨丝越发绵密起来,细细的雨丝敲打在琅琊阁的屋瓦顶上四散溅开,织成天罗地网。

老阁主背手踱去榆木雕花案前盘腿坐下,面沉似水:“吾儿,为父可曾告诫过你我琅琊阁从不参与宫闱之事?”

蔺晨见状恭恭敬敬跪于案边正色答:“是。”

“那为父问你,你本是去金陵城中浪迹,早先还不涉政事,如今倒是为何成了君王身侧的谋臣?”老阁主手拈白须,双眼直望进蔺晨眼中,墨色瞳仁深不见底。

“孩儿并非谋臣——”蔺晨屈身向上一拱手答道。

“放肆!琅琊阁的鸽子可是你能躲得过的?”老阁主呼喝出口,蔺晨当即噤了声,“先是东南瘟疫一事你险些身殒,紧接着婉扬入温府不日沈大人一案就有了眉目。为父好歹也是个琅琊阁主,知道你在这其中扮演了个什么角儿。”

“——孩儿不过是见那些大臣太过愚钝才抖个机灵罢了——”

“皇宫之中本就是利益纠葛风起云涌之所在,你一琅琊散人身居皇宫便罢,若染手这乌烟瘴气的利益纠葛纵然通晓奇门遁甲之术也要被扒下一层皮来。你不是赤焰一案平反后,琅琊阁在江湖中地位日益增进,早被朝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各个皆欲除之而后快。你如今的做法不是恰好贻人口实?”

 “爹爹当真没有参与过宫闱之事?如此说来祁王与林大将军之事,您也未曾参与过一丝一毫了?”蔺晨被当头浇下一盆凉水怒从心头起,口中言语便失了方寸。

两人各自沉默的当口被雨声填满,屋外有了积水,又被雨丝打破,淅淅沥沥。

半晌,老阁主淡淡道:“就是因为为父经历了,才叫你断然不要去趟这浑水。”

“爹爹,不是我蔺晨多事。”蔺晨自知父子间争气斗胜素日里话赶话也是常事,可如今自己一言直戳老阁主痛处却着实不该,心头这样想着,口中话也软了下来,“爹爹身为琅琊阁主,通晓天地,想罢孩儿自去金陵那日起心下都想了些什么,爹爹心中跟明镜儿似的。不是我蔺少阁主要为当今圣上运筹帷幄,只是这江湖在何处?东南瘟疫,朝廷分派粮饷有人中饱私囊,饿殍遍地民不聊生难到不是江湖之事,不是我琅琊阁能插手之事么?”

再者说,当今大梁天子萧景琰,爹爹也见过。诚如爹爹所言,我蔺晨本是散人,浪迹江湖无牵无挂,偏就遇见一根筋的大梁皇帝。我本与长苏承诺半年,只暗中辅佐他半年便回还琅琊山上。及至今日,却已是尽两年的时间了,我仍未回阁。个中缘由想罢我不说,爹爹也清楚。我守不起天下,也无心守天下,可我好歹守得起一个江湖。明里也好,暗里也罢,他萧景琰做一日大梁皇帝,我便替他守一日江湖,如此这般,还是能办到的。”

老阁主在蔺晨说话的当口一直沉吟,却不曾说出过半个字。

只剩渐弱的雨声在阁中回荡。

半晌,他微微颔首发出喟然一声长叹,抬头之际眼中就染上了悲凉。他伸出一直藏于案下的右手来,指尖夹着月白色银线绣的锦囊冲蔺晨扬了扬,唇角勾出丝苦笑:“到了还是为父的儿子。”

 

蔺晨直待到回房才拆开了那个锦囊,锦囊上面只有几个字,大眼看见字形便知并非琅琊阁中人所写:

 

霜降前后,世子来朝,惟欠东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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