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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二十四令——金陵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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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1日 18:44:07 冬至

十一月十五日,终藏之气,至此而极也。

 

一候蚯蚓结;

二候糜角解;

三候水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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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琅琊阁的大火足足烧了三日。

待到漫天的大雪洗去最后一星火势时,原本在琅琊山间耸立的高阁早被烧得只剩断壁残垣。

琅琊阁一夜之间由极盛陡然转衰,阁主不知所踪。这样的消息一经散出坊间就已是流言四起,可皇宫之内的诸位却没事儿一样安安稳稳各自忙活着冬至祭礼。便是满朝文武念及此事,都啧舌惊叹如今的大梁皇帝早已不是当年因为梅岭一事与先帝置气的皇七子了。

春分祭日,夏至祭地,秋分祭月,冬至祭天。

百官在冬至休沐前,总是要先过了祭天——四礼之中最为隆重一礼,亦是最为头痛的一关。届时万国来朝,谁若是给陛下的献礼不甚得当,或是办事捅篓子让大梁失了颜面,怕是妥妥的要掉脑袋。

数日的阴霾过后,金陵城露出难得的清朗天际,淡琥珀色的日光把积起雪被的正乾殿屋顶照得明晃晃耀人的眼,可西风刮起来时却还是冷地深入骨髓。

萧景琰早朝方罢便差高公公宣叶淮进了殿,此时瞧见叶淮碎步上殿跪拜,指尖托起茶盏啜上一口,悠悠然只说是要询问冬至祭天筹备的诸项事宜。

“叶爱卿,朕将冬至祭天一事交于你操办,进展如何?”

“回陛下,诸事进展顺利。”

“如此甚好。那进京朝贡的番邦名册可是造好了?”

“是。”叶淮闻言一躬身,垂目将手中册子递了上来,“前来朝贡的各族番邦皆在册上有名,还请陛下过目。”萧景琰心中有数,只三翻两找便寻到了想要的条目,煞有其事地蹙眉厉声道:“夜秦头领来朝所谓何事?”

叶淮一抬眼角瞄见萧景琰龙颜不悦,忙拱手上前道:“陛下息怒。夜秦叛乱,大梁派兵取其首领项上人头,挫其锐气。如今两年已过,夜秦一族对我大梁再不敢有二心。元祐三年初,新任首领便月月上贡以示尽忠,如今冬至大礼万国来朝,那夜秦自然亦是上表朝贡一表忠心了。”

萧景琰只眉头紧锁着啜了口茶。

叶淮见萧景琰心下有了松动乘机开言道:“陛下,微臣有些话,还望陛下听后不要怪罪。冬至祭天之礼素为四礼之首,万国来朝。陛下将冬至之礼交给微臣操办,微臣自知责任重大,战战兢兢感恩戴德不敢有半分私心。数日前火烧琅琊阁一事,足矣显陛下文韬武略,治国有方,当机立断,却有那些个唯恐天下不乱之辈嚼舌根说陛下是个鸟尽弓藏之君;而今祭天之事,若是允了夜秦来朝,则显出陛下宅心仁厚,也显出我大梁的气度啊。”

萧景琰的眼神随右手指尖的茶盏轻落于案头,薄唇牵出个弧度:“好。”

待他思忖片刻,才抬眼去望阶下之人,抬手唤过高湛悦然张口道:“爱卿近日来操办祭礼实为辛苦,赐金珠四表里。待祭礼事罢,朕还有重赏。”

叶淮闻言疾步上前跪拜,拱手过眉都险些没藏住唇角的笑意:“微臣谢陛下。”

萧景琰望着阶下所跪之人眯了眯眼:“退下吧。”

金陵城中难得的清朗到了暮色四合时便被浓云整个包裹起来了,远处一只褐鸽抖擞两下翅膀扑棱棱飞去天际。

 

冬至前夕万国来朝,都赶上了金陵大雪飘飞的日子。朝贡的车马无不是披金戴银,各自载着从天涯海角搜罗来的奇珍要在大殿上出风头,如今却在城郊排起看不到尾的长队,缓缓地往金陵城中磨蹭。

转眼已是暮色十分,金陵城中的灯火连着车队,次第亮起来。

慕容隐的车队亦在其中。

元祐二年,乘大渝,东海,南楚,北燕四方来袭欲合力灭梁之机,夜秦起兵叛乱反被镇压,首领慕容阜领兵负隅顽抗遭捕。东南边陲已定,临行前将领特斩慕容阜项上人头,只说要回京复命献给当今圣上。自此,夜秦残党拥立慕容隐为首领苟活于东南边陲,归顺大梁,相安无事。

慕容隐是个面目清秀的小伙子,狭长的眉眼间皆是书卷气。他大半个人都被埋在褐色狐裘大氅中,坐在高头大马上独立队首,一手掣着缰绳另一只手伸去腰间握于剑柄之上,目光越过漫天的风雪望向金陵城楼:“吾兄,那处便是你日思夜想的金陵城了。”

“微臣见过首领。”

马下,是自使节来朝前便忙做一团的叶淮。他被突如其来纷飞的大雪折腾了个焦头烂额,望着愈排愈长的车队唯恐怠慢了各族首领,只得亲自前来逐个致歉。

慕容隐翻身下马,抖擞两下肩头狐裘,单手抚去左胸前向前躬身少许冲叶淮微微点头算是见过了礼。

“慕容首领一路前来舟车劳顿甚是辛苦,不如前去微臣为您安排的处所住下,洗濯风尘。少顷便有好酒好菜伺候。”

慕容隐闻言从鼻腔中闷哼一声,长眼去叶淮面庞上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这才抬手冲他作个不甚标准的揖:“有劳叶公子。”

叶淮回礼,复又寒暄两句转身欲去,抬腿的当口却听得身后传来句冷冽的轻唤:“你确是长得极类她。”

转过身去的叶淮当即顿住了脚步,只觉得自己被这若有若无的一声轻唤从后心到前心打了个透心凉。他定了定心神,复而迈步向前了。

在他身后,慕容隐翻身上马,一声叹息在薄唇间逡巡,终化作漫天漫地的大雪中的一片白雾。他复又抬眼向城中望去,目之所及,金陵城楼上现出一个立于雪中的缥缈人影。

那人影正是萧景琰。

他自正乾殿中而来。正乾殿是他的起居之所,素日里听琴下棋批复奏章皆是在此,殿前的桂花到了秋日便飘得满殿香气。而如此这般的冬日里正乾殿被冷气沁了,却是怎么都待不住人了。

尚不如这金陵城楼上呆得住人。

萧景琰仍是负起双手来向天际眺望,心下如是想。

“陛下,城楼上起风了,小心受了风寒。”高湛为他掸去肩头飘雪,轻声道,“悬镜司掌静使夏冬大人求见。”

萧景琰挑起眉梢来,回首道:“不碍事,宫中的风从未停过。”他停顿半晌,又道:“城楼上风大,高公公传过夏掌静使就先行退下吧。”

高湛浅淡应是,施礼退下。少顷,夏冬簌簌的脚步声自远及近,消失在萧景琰身后。紧随而来的仍是清脆而毫无拖沓的一礼:“臣夏冬,参见陛下。”

“免礼。夏掌静使前来,可是为了朕之前所查之事。”他回过身去,夏冬仍是一身鸦青色官服束袍缎带,双手抱拳握于胸前,可一双杏眼在他面前却再无波澜。

“回陛下,正是。”

“夏掌静使可是还在为朕火烧琅琊阁一事愤懑?”萧景琰抬起一双眼定定地望向她。

“回陛下,微臣不敢。”夏冬闻复一拱手,“只是蔺公子于微臣有恩,故而不愿轻信他人谗言。”

这便是说朕太过轻信了。萧景琰闻言心下不恼反笑,如是想着张口道:“夏掌静使,叶淮之事何如?”

“回陛下,有些眉目了。先帝继位后征伐四方,收复夜秦初时并无叛乱迹象。”夏冬言语至此,口中停顿片刻,挑起眉梢去看萧景琰面上的神色变换,“叶家出京当年冬日,边境战报夜秦内乱,被朝廷驻军镇压。”

叶府的园林秀美自打建成那日起便远近皆知,彼时侍奉太皇太后寿宴,叶府以园中碧水做衬,用烛火在湖面上飘起一片“寿”字来。先帝萧选大喜,厚赏叶家上下,一时传为坊中奇谈。

一年左右的光景过去,叶夫人诞下世子叶淮。此后只过了半月叶家便陡然深夜上表出京,走时只带了皇上御赐的金银绫罗与几个贴身的丫鬟小厮。彼时风光无限的叶府一夜间变得寂寥无人,府上众人作鸟兽散,庭前草木亦是长脱了形。当朝侯爷连夜出京满朝赫然,可萧选在那日早朝上按下一众朝臣,那些明事理的大臣琢磨透了圣意三缄其口,一来二去此事便再无人问津了。

那年冬至当日,叶夫人暴毙。

而后十年,叶侯爷郁郁而终。

自此,叶府式微,叶淮被当年随叶家出京的丫鬟拉扯长大,成了叶家名副其实的主人。

“叶家出京一事悬而未决,可先帝并未让悬镜司介入此事。叶府出京,叶夫人当年冬日暴毙,同年夜秦内乱。臣觉得这其中有蹊跷,故前去探查叶府余人。得知当年与叶夫人随行出京的小厮所剩无几,唯独一位穆氏尚且清醒。臣有意前去打探,可赶到时穆氏已以二尺白绫悬于梁上化为白骨。看情况约莫死于一年前。彼时桌前仍有燃尽的白烛一盏,落了浮土,想罢有人祭拜过。”夏冬言罢复一拱手过眉,“臣欲从此人查起。”

萧景琰转过身来逆光而立,冲她微微颔首,黝黑的双眸被满天飞雪映地深不见底。

“夏冬。婉扬姑娘在牢中可好?”

夏冬抬头望向他,张口:“婉扬姑娘——”,她本想说“婉扬姑娘进了牢中只托臣给蔺公子报了平安”,想了想还是作罢改口道,“——还好。”

她不明白一个神色如此坚定的人,为何偏偏会在琅琊阁一事上被武英殿前的那些朝臣们的鬼话左右了心神。

 

金陵如今满城的宝马雕车,到处是无法深沉下来的夜。冬至时节万国王侯来朝,卯足了劲儿要在鼎鼎大名的花街柳巷中寻欢作乐一番。众位首领皆在,叶淮自然要在其中。

“叶大人。”

楼中女子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搭上他肩头之际,叶淮浑身起了一阵激灵。

好一个美人。

他伸手去自己肩头把那女人的手捉过来在手中揉捏把玩,卷成筒的银票从他指尖滑去那女人手中。

“叶大人。”慕容隐单手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用指尖握着的空酒杯敲榆木桌面,“为何要带我来此处。”

“有道是大隐隐于市。”叶淮牵起嘴角冲他笑,随着那女人起身时顺手实实在在地摸了一把她裹着轻纱的腰际。

慕容隐眯了眯眼,紧跟着他们二人走到顶楼深处的隔间,眼看着叶淮在那女人侧脸啄上一口,反手栓起了门。

“慕容兄,别来无恙。”叶淮自门前转过身来,冲他在胸前拱了拱手,“不知那冬至的献礼,兄长可是准备好了。”

“三弟,别来无恙。”慕容隐眯了眯眼,冲叶淮道,“自夜秦前来,献礼自是应当齐备才是。只是兄长我这次的献礼有些丰厚,还是跟三弟要些人手才好。”

“兄长开口,三弟我的人手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不知您打算将这献礼存于何处”叶淮啜一口盏中清茶,悠悠然开了口。

“如若叶大人府上肯给我行个方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慕容隐向前欠了欠身,压低声音道。

“方便方便,自然方便。”叶淮心不在焉地敲打敲打身侧的隔墙,半晌,隔墙那侧传来门扇拉开的声音,少顷,隔墙的门扇被向上推起,密道口露出个脏兮兮的小厮来。

“叶大人,慕容首领的献礼已存放停当。”

叶淮闻言冲那前来报信的小厮挥挥手,转头对慕容隐道:“慕容首领若是不放心,随我前去一看可好。”

慕容隐刚进密道便隐约见远处明灭。复行数十步转过一个弯的当口险些被晃瞎了眼。

各类刀枪剑戟上映着明灭的烛火把密道里耀得如同白昼。

身侧,叶淮正色拱手过眉冲他做个大揖道:“此举不成功便成仁,我叶淮身为夜秦之后,自当万死不辞。”

慕容隐上前扶他起身的当口,密道顶上隐约传来马蹄声。

乌骓载着被染得须发近白的列战英踏破积雪,向皇宫疾驰而来。

“陛下,列战英来迟,还请陛下怪罪。”

萧景琰自大雪那日起,便在等着这封传书了。他冲小将军摆摆手算是免了礼,张口要问,却蓦然不知从何问起。

他想问的事情太多了。

琅琊阁如何了。阁中之人又如何了。

可最重要的一句却偏偏问不出口:琅琊阁主如何了?

列战英看穿了他的心思,张口道:“蔺公子说,琅琊阁一事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飞鸽传书怕是不行了。所以托微臣给陛下带话:一切如旧。”

萧景琰叹出口气。

列战英上前一步,罕见地嗫嚅片刻撇撇嘴又道:“蔺公子还说:不来长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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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非常抱歉啊啊啊我搞错了小寒的时间orz!!!先放出冬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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