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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二十四令——剑气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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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1月05日 06:08:21 小寒

小寒,十二月节。

 

一候雁北乡;

二候鹊始巢;

三候雉始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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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既过,腊月伊始,寒风从山间裹来一片一片的大雾。进了数九的日子虽说再无大雪纷飞,却也冷地彻骨。

金陵城就这样被裹在漫天满地的大雾中。萧景琰立于城墙垛口旁远望,向前伸出的修长五指握在结起冰霜的青砖上,再抬起时就连指尖都蒙起层湿气。冷气从脚面向上侵入体肤,他拢起双手,向手心呵出口气。

抬眼远望,城下宫中,一位小民冲破绵密的雾气,碎步向城门来。不一会儿萧景琰身后便响起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高湛从他身后的台阶上显出身形,好一会儿才把气喘匀了:“陛下,黎纲携飞流求见。”

萧景琰回头眯起眼去望他。高湛垂目点了点头。

他转身回去殿中,一路上宫中已经渐次灭了灯火。他刚踏进院门,便就着正乾殿前未熄的宫灯分辨出来黎纲的剪影。黎纲一身粗布短打,身后是刚一见到他便瑟缩成团只露出半个脑袋的飞流。

萧景琰望着飞流委委屈屈露出来的半颗脑袋驻足探出口气,挥挥手把高湛退下去才继续迈步向前。

飞流看见他愈走愈近,陡然间从黎纲身后跳出来冲他跺跺脚大声道:“水牛!坏人!”黎纲惶然伸手去拦却还是慢了飞流一拍,眼间飞流已经轻点足尖踏着院墙不见踪影了,只得回过头赶快给被骂成“坏人”的当今圣上赔不是:“飞流心智不全,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若是要以飞流的评判标准来看,自己从当上皇帝那一刻便再不是什么好人了。萧景琰心下想着唇角牵出一抹苦笑,一边让黎纲进殿说话一边摆摆手只说不碍事,又道:“先生一路劳顿甚是辛苦。”

黎纲恭敬地作揖,口中只说:“在下乘顺风车而来不甚辛苦,倒是苦了飞流。”

萧景琰闻言眸间一闪,顿了顿话头才苦恼地揉了揉眉心道:“婉扬姑娘现在悬镜司牢中由夏冬看守,不知黎先生可有意一看?”

 

阵已经布好,全凭萧景琰自己收网。

这话蔺晨说是说了,可他转脸想起萧景琰一根筋的固执样儿跺跺脚就还是把黎纲和飞流支去了金陵。两人动身的那天,蔺晨望着他俩策马远去的背影,自己撇撇嘴嘟囔了一句:“这小皇帝,一点儿不让人省心。”他袖手嘟囔半晌又径自咋舌。

想当年长苏咳着给他学自己发小是如何“有情有义没脑子”的时候,他还撇嘴暗骂这烂泥扶不上墙的蠢小子若是要得了皇位,非要多费长苏几年阳寿不可。可这小子转眼已经在金陵城有声有色地当了皇帝,还顺手牵羊把他这个现任琅琊阁主牵下了水。蔺晨用力吸溜两下鼻子,又耸了耸肩往房中去。

哼,不曾想一贯风流的琅琊阁主就这样折了琅琊阁,好在没赔了夫人。他撇撇嘴角想道,其实也不算折了琅琊阁。

在蔺晨想到“夫人”二字时,远在金陵的萧景琰正目送飞流和黎纲往悬镜司中去,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他两指揉揉眉头又吩咐小厮再搬些炭火来,这才差过正剪着灯花的高公公传列战英进殿。

 

三个时辰前,金陵城中央还是灯火辉煌。

慕容隐独饮倚窗而望,狭长的眼尾缀满绯红的胭脂,眼波随着在街头巷尾逡巡的人群流转。一壶浊酒温了再温,温地街上起了雾气,店面灭了烛火。店小二上来劝了两轮,到头来又怕得罪了哪家大爷,皆是郁郁而返。

慕容隐给自己斟酒时不慎洒落了一星半点在案上。他微微恼火地蹙了蹙眉,修长的食指蘸着那点浊酒在榆木案上画出一个“阜”字。

他仰脖饮罢最后一口酒,望着眼前愈发厚重的雾气,秀眉微蹙。

半晌,尚未见马车踪迹,便听得蹄声越过雾气而来。少顷,一串车队自金陵城门向皇城方向去。

他眼见头辆车上赶马的小厮被一层雾罩着朦胧地看不真切,只听得悠悠然两声呼哨隔雾而来,唇角勾起一丝邪魅,一撩肩头狐裘起身归去,徒留夜色下阑珊灯火。

那队车马在雾气中穿街过巷,最终在粮仓前驻了足。为首的壮汉纵身从车帮一跃而下去看守粮仓的小厮面上虚作一揖道声辛苦。

两位小厮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拱手过额低三下四谄媚道:“爷爷爷,您——这真是折煞小的了。”

壮汉闻言收住本就若蜻蜓点水般的一揖,拢起袖筒掏出两块金锭用指尖托着递上前:“这是一点心意,事成之后数还要加倍。”

两位小厮看得眼都直了,疾疾伸出手去捉金锭进怀。一位还满腹狐疑赶忙用牙尖咬住验了验是不是真货。另一位没占着嘴的张口便问:“爷,咱这车里运的到底是啥?”另一位忙着验货的听闻此句连金锭都没来及从口中取出来便伸手去拦那位口无遮拦的同袍兄弟。

壮汉见那俩小厮一副狗腿模样从鼻中哼出一声,又道:“为朝廷办事,该知道的你们自然会知道。若是今日事成了,别说这一锭金子,就是金山银山也统统给你们。不过若是谁把今日之事说出去,金山银山没有,你我的脑袋还都得搬家。二位是明白人,想罢这买卖亏不亏本都看得一清二楚。”

二位小厮收了金子各自掂量着沉甸甸的口袋喜上眉梢满口应是着退去雾中了。

壮汉望着两个小厮退去的方向向身后车队挥了挥手,赶第二辆马车的马夫便疾步上前道:“爷,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壮汉冷笑一声:“遵照叶大人交代的,你亲自去办,下手干净些。”

“那两块金锭?”

“傻子,当然要收回来,两块金锭也是钱啊!”壮汉瞪眼轻喝。

“哎。”马夫腰间寒光一闪两柄短刃已然在手,简短应声是便向雾中去了。

壮汉这才回身招呼车队轻声卸货,雾气之中第三辆马车的马夫剥去车上麻袋装得粮草露出被棉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兵短刃来径自扛去早在雾气中候着的另一辆马车上,转身领过壮汉手中的赏头抬袖抹一把鼻头紧了紧肩上短坎,这才袖手踱开了。直待疾走到了悬镜司门前的阴影下他才抬起两指轻叩侧门,须臾间险些被从屋檐上飞身而下的飞流掐住脖项闭过气去。

“飞流松手——我是你——黎纲叔叔——”

 

远处,同样包裹于雾气之中的大梁皇城只有正乾殿仍是一派灯火通明。

萧景琰一身常服坐于殿上,殿前灯花许久不剪火苗愈发旺盛,正烧得噼啪乱响。高湛奉他口谕前去把列战英宣进正乾殿,待到又传蒙挚进殿夜色已深便领命退下了,此时噼噼啪啪的火苗正映得他面目又冷峻了几分:“战英,朕命你率两千御林军暗伏于殿外。”  

“陛下——”蒙挚抬手作揖举步便要上前。

萧景琰单手刹住他的动势,张口说:“大统领不必心急,今夜禁军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还请陛下明示。”蒙挚赌气一般又一拱手,连络腮胡子都颤了两颤。

萧景琰哂笑道:“同在金陵城中若是夜秦当真要反,一是外城的巡防营,二是宫城的禁军。巡防营如今在叶家旧部手中,从当前的形式看来禁军就算不反,也已经被渗透进了夜秦的人,到时候大统领自扫了门前雪便是助朕一臂之力了。”

蒙挚闻言失色,双膝跪地道:“卑职失察,还望陛下治罪!”

萧景琰反笑道:“蒙卿身居琅琊高手榜第二,比起治罪倒还不如戴罪立功替朕剿灭夜秦来的实在。朕命你在今夜寅时前暗中肃清混在禁军中的夜秦奸细,率全军于辕门外听令,不得有误。”

他从座位上起身舒展筋骨的当口顺手取下架在一边的佩剑来,只听得“沧啷”一声剑锋已然出鞘,寒光耀得殿下二人肩头皆是一凛。

“二位爱卿,今夜有劳了。”

待到目送二人出殿各自准备,正乾殿外打更的小厮刚敲过头一道锣。

萧景琰掂量掂量手中的佩剑,抬眼望向雾气下前院影影绰绰的桂花树。几乎不带丝毫踌躇地三两步去前院闭目凝神。他把杂念摒弃掉七七八八的时候,脑内好死不死偏传来那大头鬼的声音。

“美人儿——”

萧景琰豁然睁眼,手中剑势已起,随指尖劈开空中雾气。

“——美人儿觉得那夜秦会择何日下手——”

他躲开侧肋一剑,转身突刺。

“三日后。”

“——三日后金陵大雾,夜秦欲快攻制胜携朕以令天下——”

他原地跳起躲开下盘一剑横扫,半空中发力向下劈砍。

“——不曾料想自叶淮进京那日起他已是全盘皆输——”

“——那是,我的小皇帝文韬武略上得厅堂下得龙床——”

他向前挑起剑锋,却正抵在那桂树枝上。

“蔺晨你大爷。”萧景琰收剑暗骂。

“是何人唤本阁主名讳啊?”刻意压低的清朗声音穿过雾气自正乾殿屋顶上传来,紧接便从他面前的雾气中陡然显出一张脸来。

“你大爷的!”萧景琰惊出一身冷汗,低吼一声脚下生风拽着衣襟便把蔺晨扯进了殿中,夺过这大头鬼遮脸用的纸扇抬手甩了他一脸,“你不要命了!”

“啧,人都是你的了还要命做什么。”越发谄媚的大头鬼刚得了空就跑去他微微发汗的颈弯儿上蹭了蹭脑袋,并趁他四下观望的当口偷得一吻。

“没正形!”萧景琰怒喝,“风声正紧你过来做什么!”

“当然是想我家美人儿了。”蔺晨眨眨眼,嘴角咧出个一字笑,被烛火映的正像一只得了便宜的老狐狸。他要向前再偷一吻,未果,被萧景琰劈头盖脸一掌打回原形。

“你大爷!”萧景琰望着眼前人略显消瘦的面盘破口骂,骂声未落却迎头吮住蔺晨唇瓣。

半晌,蔺晨才从萧景琰唇下挣扎出来,一双眼已经眯成缝:“琅琊阁受此一难,由明转暗也是好的。陛下若是有任何自责的情绪,不如都悉数留着等事成之后肉偿给本阁主可好?”

萧景琰投去一个眼锋,没接他的话茬:“今晚只待夜秦出兵后将其一网打尽,而后以此为由出兵彻底肃清夜秦之患。”

“正是。”蔺晨起身要往殿外去,动身前又啄了啄身侧人的唇瓣。

萧景琰不明就里,跟上去问他这是要去何处。

“本阁主不过乘虚而入,来偷个香而已。”蔺晨在打更的小厮敲过第二回锣时轻笑着在他耳尖落下一吻,闪身上正乾殿屋顶没了踪影。

……

萧景琰原地沉默片刻,一口牙都要咬碎在肚子里。

“蔺晨你大爷!”

埋伏在正乾殿外的列战英听罢手下士兵来报望向远处凌空越过屋顶的黑影,口中暗骂一声恨恨地向下传令按兵不动。

 

黎明前万籁俱寂,城中雾气愈发浓厚了起来。

直待到打更的小厮敲了第三回锣,列战英派出的探子才有了回报。

巡防营动了。

压低的细碎脚步声与轻甲相撞的叮咚声自宫城外喑哑着透过雾气传进御林军士兵的耳中。列战英望向仍旧亮着烛火的正乾殿,忿忿地紧了紧手中握地剑柄。

早先他请萧景琰去偏殿暂避血腥之气时,萧景琰只在饮茶的当口抬起眼打量他一番,徐徐张口:“你们在,朕有何担心。”

若是朕怕了,那正乾殿外的若干将士又是为了谁赴汤蹈火?

萧景琰如是说。

列战英望向越发绵密的大雾,耳畔是越来越近却被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他猛地向下挥手,身后,一只点燃的剑簇骤然升空——那是发给城门外禁军的号令。

火簇升天,打得院中两方将士心头皆是一凛。

慕容隐亦然。

他被骤然升空的火簇耀得双眼瞬间失焦,回过神来就映着火簇落下的微光望见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御林军。

待到火簇落下夜色四合,喊“杀”声自慕容隐唇间迸出,夜秦叛军得了号令,纷纷亮出雪白的刀刃,向前冲杀。

月黑风高,刀光剑影。

御林军点起火把,登时把宫中照得如同白昼。

列战英听得殿门前夜秦叛军杀声四起,腰间寒光一闪拔剑出鞘,亲率左右要在正乾殿门前固守勤王,听得身后一声巨响回身去看,正见正乾殿的大门被从内豁然推开!

萧景琰不附片甲,垂手持剑立于正乾殿中,面沉似水。

他扫过殿下众军的一双黑眸危险地眯起,深不见底,抬脚迈步跨出殿门时腕间一甩剑锋外指,雾气霭霭间乍起一捋寒光。

“夜秦身为大梁属国,本与我大梁互为袍泽,不想如今进宫行刺欲灭朕而后快!我大梁皇天后土,版图岂容他一干叛贼染指!”

列战英是第一个喊起“杀”的,而后御林军将士一传十十传百把一个“杀”字喊得山呼海啸,数千兵刃闪着寒光向前冲刺,早先便布好的包围圈开始收口。

夜秦叛军人多势众,仍按照自己的作战习惯排成一个大圆圈把慕容隐围在正中央,红锋白鞘,刀刀喋血。御林军以寡敌众与夜秦叛军互相劈砍,又纷纷像森林一般一片片倒下,终于开始吃不消了。

倒下的御林军将士静默而阴郁地在正乾殿们前堆成一片,和夜秦叛军的尸体纠缠在一起,支离破碎。

包围圈被撕开一条口子。

萧景琰与列战英对视一眼一起冲上去补缺口,迎头便与慕容隐厮杀在一起。

慕容隐一手握刀一手握柄下穿的锦缎流苏把一柄柳叶长刀抡圆虎虎生风地打了几个旋转,格开萧景琰迎面一剑,右腿发力侧身向前护住后心又挡下背后一斩。

萧景琰被他一刀借力打力震得虎口阵阵发麻,咬牙攥紧手中宝剑脚下发力冲将上去挡下慕容隐削去他右侧腹的一刀,接借力要向下要削去他左手腕握着的流苏。慕容隐见了这分明不致命的一剑当即晃了心神,急忙忙身形向下一缩用刀去挡,萧景琰心下生疑,奈何沙场之上那容他多想,剑锋顺势上挑要劈下的一剑被慕容隐挡开。

慕容隐一刀不成左手握着流苏右手手腕向左一转,手中长刀登时化刚为柔自上向左打了个办圆划去萧景琰左肩。萧景琰侧身要挡,奈何刀锋快若闪电须臾间就到了肩头,他躲闪不及只得化守为攻趁慕容隐这一刀攻势凌厉面门大敞的时候一剑穿去他前心。

萧景琰的剑锋到了,慕容隐的刀锋也到了。

电光火石的功夫,列战英自萧景琰左手而来向前提剑替他当下肩头刀势,刀刃剑锋相撞“锵锵”作响。慕容隐前心受萧景琰一剑吃痛,刀锋一偏画个半圆削到列战英握剑的右手臂上。列战英吃痛险些失手掉了佩剑,自伤口处传去一阵阵剧痛,剧痛之下伤口间无知觉,紧接着指尖也再无知觉,他昏昏然失了佩剑,向萧景琰身侧倒去。

萧景琰从刀下夺得空荡抬腿一脚踢去慕容隐下腹顺势抽出剑锋。慕容隐纵然功夫了得,奈何乾县受他一剑又吃他一脚“噔噔噔”向后连退数步,以刀尖杵地稳住身形。多亏萧景琰情急之下一剑刺地不深,若那一剑在深上寸许,只怕他当下便得身死。

萧景琰一脚踢开慕容隐才转身去扶身侧的列战英。他早已经久经沙场,只看一眼伤势便知如此伤势尚不致命,转眼列战英浑浑噩噩已然要失了心神,登时急火攻心。

刀锋有毒。

数步之外慕容隐哪容他如此思量,口中啐出口血提刀便劈将上来。

萧景琰原地自下而上抬剑接下他呼啸而来的刀势,被那一刀震得险些松了佩剑,转而双手持剑很恨抵住。他被压于刀下无法脱身了——他若泻力侧身避开,那要命的一刀妥妥要落在列战英身上。

“萧景琰,你为何不避?”慕容隐未曾料到他会原地就此接下那要命的一刀,狭长的眉眼满是惊愕。

“他是我的部下。”萧景琰拼劲全力抵住慕容隐愈来愈沉的刀势却还是被逼得越发被动。

“你是皇帝,他是臣子。臣为君死,有何不可?”慕容隐说话的当口,手中刀锋又下沉了几分。

“君不守臣,臣如何守君;臣不守君,君如何守天下?”萧景琰全身紧绷着抵死相抗,汗珠从颤抖的额角滑去颈间,在他血污的脸上留下几道清明的痕迹。

“你——”慕容隐眉间掠过一丝犹疑,他动了动唇角要再问,却被宫门传来的高喝打断。

萧景琰抓住他分神的空荡抬脚踢开列战英手上泻力格开慕容隐的刀锋原地站起护在列战英身前。

蒙挚率禁军从宫门疾驰而来,飞身下马横起长剑跪于萧景琰脚下:“禁军大统领蒙挚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蒙挚得了萧景琰点拨连夜回军中彻查夜秦奸细就地正法,又留了几个级别高些的悉数捆结实了送去悬镜司。待他得了宫中消息亲率禁军自宫城外断叛军后路,一路拼杀至此已是杀红了眼,转身便去殿前叛军中搜寻上将首级欲斩之而后快。

慕容隐望见禁军自宫门而来心头一凛,当下便知叶淮早前安插进禁军的夜秦人已被剔除干净,心有不甘大喝一声蹙眉健步向前拼杀,双手间一柄柳叶刀刀尖舔血左劈右砍,正被重新投入战斗的蒙挚架了个正着。

“陛下快走!”

蒙挚大喝一声以剑抵住慕容隐一柄柳叶长刀发力架开,又竖剑护住侧腹挡下慕容隐眼疾手快的一个斜劈,反手横露剑锋仰仗二人错身的动势向前一剑横斩!

萧景琰一声“且慢”还没出口,便眼睁睁看着蒙挚手起刀落,刀落处溅起一片猩红。

慕容隐尚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颈间一阵剧痛,眼神便随着整个头颅向上飞起,目光扫过正乾殿的屋顶时头颅打了几个旋转,和躯干一起滚落于尘埃之中了。

吾兄,幼弟拼尽全力不过落得成仁的下场。可见到你日思夜想的金陵城,九泉之下若得与你相见得述其景,倒也无憾了。只是在幼弟看来,金陵城太过沉闷浮华,倒不如我们那里——举目四望便有清朗的天。

夜秦残党见头领被斩于剑下阵脚大乱,过不多时便悉数伏法。

 

黎明将至,雾气始薄。金陵城中的小民们各自醒来。

萧景琰换去染血的龙袍,独立于城墙之上。

正乾殿外,密密麻麻小厮悉心刷洗着殿前已经浅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血迹。

“报!”小厮自殿下疾步而来,踏得尚在刷洗的地面上溅起一圈圈水痕。

“启禀陛下,叶府上下被发现悉数在府中悬梁自尽了。”

他挥挥手让那小厮下去,望着偌大的宫城叹了口气。

 

宫城外十五里,斜倚窗下的蔺晨望见自客栈外疾步而来喜上眉梢的黎纲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借着迷蒙日光瞟一眼身侧扔在席间擦得锃光瓦亮的宝剑,身后榻上是尚不省人事的列战英。

他洒洒然起身伸了个懒腰,收剑入鞘挂于架上时,门外映出黎纲的剪影。

“公子,事成了。”

…… 

“公子?”

“去给本公子做碗粉子蛋来,一晚上没吃东西饿着呐!”

蔺晨弯腰吹熄只剩一点残蜡的火烛,迎着日光眯起眼,唇角勾起个一字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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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篇真是要了亲命了——咸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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