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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二十四令——归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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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1月20日 0:23:33 大寒

大寒,十二月中。寒气之逆极,故谓大寒。

 

一候鸡乳;

二候征鸟厉疾;

三候水泽腹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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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四起,云压南山。

数日前,当朝天子下诏:首领谋逆罪无可恕,出兵夜秦。

出征当日天光未起,待到祭罢天地,卜过凶吉,沿途点起了熊熊火把,萧景琰便照例立于城头为将士送行。

十万长林军自金陵城中鱼贯而出,寒光烁烁,剑指夜秦。

及至大军远去,回转殿中,他坐于窗前批复奏折时不慎碰落了案前一本奏折,才以笔尾轻搔眉梢,望着落在席间摊开的奏折上用朱笔点就的一只浑圆胖鸽眨了眨眼。

天气由深秋转至深冬,自蔺晨出京已过了整整三月。

彼时还是九月中——越发寒冷的秋景天儿里。

蔺晨还不是琅琊阁主的身份。

缠绵既罢的蔺晨正了正衣襟,侧卧于榻沿上,泛红的桃花眼像是一汪幽深的潭水定定望去萧景琰尚且迷蒙的眼中,像要唤醒萧景琰迷离的意识似的,一双还湿润的薄唇又去他唇间抿了抿。

“景琰可是想与本阁主商量商量今日朝堂之上的奏折?”

萧景琰好不容易回过神儿来,方才自己一心要把蔺晨拆解干净悉数吞入腹中,现如今却只有躺平在榻上浑身酸痛的份儿。

他当下听闻蔺晨所言,放在武英殿上那一摞半尺高的奏折便倏然撞进脑中。萧景琰心头一凛眸中神色澄明起来,微微动了动身形道:“蔺少阁主有何高见?”

“答应那帮大臣不就好喽?”蔺晨索性盘腿坐起,自上而下去望萧景琰,还不甚介怀地冲他撇嘴。

“胡说!”萧景琰知道他这幅德行说出来的话都不是儿戏,一双眼霎时就瞪圆了,“这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我萧景琰做不来!”

“不要动气嘛。”蔺晨单指搔一搔鬓角面上显出些难色,“景琰身为一国之君,若是在朝堂上不杀鸡儆猴以震君威不行吧。沈追遭人构陷,并非全是温大人的过失,也有你的过失。蔡荃,沈追此等股肱之臣陛下自然极为相信其为人,万般回护便已有失偏颇,若是犯错则更要以儆效尤。”

“哼,蔺少阁主真是说笑了,蔡荃沈追此类忠良之臣,便是朕犯错他们都要抵死相谏,又怎会有失了偏颇的时候。”萧景琰终是按捺不住心头暗火一涨身形盘腿坐于榻上,愤愤然与蔺晨四目相对。

“陛下说的是啊!”蔺晨牵起嘴角笑得一脸灿然,好似所说的只是件被街头巷尾传扬起来的闲事,“如今,便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啊。”

“朕说了,决不答应此事。”

“诶,弹劾我的奏折想罢在陛下案头摞了不少吧。赤焰军平反后,琅琊阁在江湖声名大噪,少阁主却偏偏跑来朝堂参政,还当了个入阁大学士——”

“那又如何,琅琊阁暗中助助朕平反赤焰军一案功不可没,蔺少阁主参政也是助朕稳固大梁河山,并无其他僭越之举。”

“对啊,暗中。景琰如此认为,可朝堂之下的那帮大臣并不如此认为。你今日若是准奏除去琅琊阁,想罢会对那些依仗功高嚣张跋扈的老臣们有杀鸡儆猴的作用。景琰两年前收复江左盟如今又清扫了琅琊阁,自此,江湖之中再无势力可与大梁朝廷相抗衡——”

“胡闹!朕怎么可能拿偌大一个琅琊阁当儿戏!”

“萧景琰,你怎么就没脑子呐!”蔺晨苦口婆心劝慰不得,一时急火攻心跳了脚,话冲出口自己先是一愣。

萧景琰闻言也是一愣。

须臾间他便想起了两年前在大雪中怒气冲冲骂他的梅长苏。

两年已过,彼时的皇七子萧景琰已然成为现在的大梁皇帝萧景琰。

“景琰,长苏在时说愿你永远不要失了赤子之心。可这赤子之心与身为皇帝得杀伐决断利弊权衡并非相互矛盾的。今日我在朝堂之上被群臣弹劾,你萧景琰身为天子,失我一个与失朝臣人心,孰轻孰重想罢心里清楚得很。”

“萧景琰,你是大梁皇帝。”

蔺晨抬手去抚萧景琰侧脸,被他一掌挡开了。

“朕并非不懂这道理。”萧景琰眉毛拧做一团,“可朕知道什么事你会做什么事你不会做!”

“景琰知道,天下其他的人却都不知道啊。”蔺晨笑道。

“——朕见着你,便觉得所有狗屁道理都不值一提!”

蔺晨当即住了口,直勾勾望着萧景琰认真地神色的功夫眸间已化成一汪春水。

他噗嗤轻笑出声。

“怎么?”萧景琰被他陡然破功搅和得一下摸不着头脑。

“那景琰真以为我会做放着整阁人性命不顾的事?”蔺晨嗤嗤笑着答道。

“啊?”萧景琰又皱起两条剑眉来,身形向前凑了凑。

“我不过是想听景琰说一句情话啊。”蔺晨自得地笑成一只采花大盗。

“你大爷的!”萧景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起一脚便把笑得前仰后合的人踹下了榻。

“诶呦,不过准奏的话倒是真的。”蔺晨在榻下揉着屁股说,“若是你在朝堂之上准了叶淮的奏便代表你对他多了一份信任。他得了信任,动作便会大胆一分。等你除了琅琊阁他越是再无忌惮,我们便越有机会得知叶府当年是为何出京,他此次进京又是何意图。”

“叶淮的身世,朕已吩咐夏冬去查了。”

“我知道。”蔺晨披衣起身去案前给自己斟了一盏茶,唇角勾起给萧景琰投去一丝揶揄笑意。

“你知道?”萧景琰垂眼而坐,毫不惊讶地勾了勾嘴角。

“我当然知道。”蔺晨一扬眉,“可不知道叶淮的身世景琰如今知晓了多少?”

“只有个大致方向。”萧景琰向前倾了倾身形,抬起双眼去望他面上神色。

“方向是?”他也向前倾了倾身形。

“若是蔺公子猜中朕心中所想,朕便允你回榻上。”萧景琰亦是一挑眉梢。

二人与三国时公瑾孔明相仿,各自指尖沾了茶汤在手心写下几笔,亮出时瞧两人手心上皆是一个“夜”字。

夜秦。

如今三月既过,夜秦果然起兵,后伏法。他借机出兵一举荡平夜秦,永绝后患。萧景琰抬头望向屋外刚黑下来的天际,殿前花窗上映下高湛匆匆而来的剪影。

半个时辰的功夫,萧景琰与夏冬便已然披着一身寒气跨进了悬镜司的大门。朔风打着旋儿直上,扰地灯笼把悬镜司门前晃得影影绰绰。

前些日子叶府全家悬梁自尽。夏冬紧接着便在叶淮卧房的壁橱之内,搜出了叶淮私下供奉的慕容一族祖先牌位。

先兄慕容阜之灵位

这也成了她拼起整个案情的最后一个证据。

二人拾级而下,悬镜司地下素室正中的石台上平躺着慕容隐的尸首。尸首旁是险些置萧景琰于死地的柳叶长刀。

真是柄好刀,也真是好刀法。

思及至此,萧景琰无不惋惜地以二指指尖在尚存着血污的刀刃上摩挲。

夏冬道:“这柳叶长刀是北方的兵器。刀是好刀,可来历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倒是臣昨日检验长刀时却发现这岛上的锦缎流苏色泽华丽,看相貌本应是一条帕子。只是在沙场沾了不少血迹,又被他修补了几次,布料已经糟了——”

经夏冬提醒,萧景琰霎时思量起交战中慕容隐见他剑锋要落在流苏之上陡然神思慌乱之事,当即将此事三言两语跟夏冬说了。

“——臣夜间细查了先帝在时夜秦叛乱的卷宗,只道慕容隐有一同父异母的胞兄,换作慕容阜。在两年前夜秦叛乱之中被俘,后被大梁将领斩于马下。后细细审过大统领送进悬镜司的夜秦叛军才知道传闻慕容阜善使一柄柳叶长刀,爱刀如命。一般用刀之人往往在刀柄缠粗布以便战斗时进退自如,可他以为一般粗布丝绸并不配他的爱刀,故常坠一片厚锦缎在刀柄之上。夜秦众人见锻如见他本人。想罢慕容隐刀柄下的锦缎乃是要继承他胞兄遗志。”

萧景琰点了点头。

已然可以结案,但他仍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没解开。

夏冬本要告退,却被萧景琰拦下了:“朕想让你见个人。”

萧景琰执意提着一盏灯笼从悬镜司徒步走去金陵城门上的功夫,肩头的狐裘便已经裹上薄如蝉翼的一层雪来。

北风卷地,漫天飞雪,雪花就这样黏连成片漫天满地的铺洒下来,城门上冷地彻骨。

他们二人再无言语,只是一前一后地立着向远方眺望。

红色灯笼中烛火摇曳,暖色的火光映得萧景琰面上神色都柔和起来。

夏冬望向他,心里仍存着那么一丁点儿期许。毕竟连十二年前就以为去世了的夫君都可以回还,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呢。

雪下得愈发紧了,北风也一阵比一阵凌厉,大片的雪花几乎要完全阻隔他们的视线,可萧景琰依旧定定地向远处眺望。

在夏冬心中的最后一丝期许也几乎要被消磨殆尽的时候,被白雪阻隔的模糊的地平线上现出一人一马,向金陵疾驰而来。

蔺晨挥鞭打马,还没从风雪中寻见金陵城的踪迹便先从大片雪花的缝隙中望见城门上的那一点亮。

“驾!”他扬鞭催马抬眼再望才望见被灯笼映出的那片绛红色衣袖。衣袖的主人正立于风雪中迎他归来。

萧景琰举着灯笼的手都要被风雪冻到麻木了。

耳边夏冬认出那个剪影之后的惊叫与呼啸的风雪他都听不见。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大概也被冻到麻木了。

萧景琰一心望向那个自远方而来挥鞭打马的跳脱身影。

两年前,他便是在这里最后送别了身着戎装的林殊,还是后来他当了大梁皇帝才发现,那时一起送别的还有自己与林殊那般跳脱而再难寻回的少年时。可如今他望着那个小人儿迎着风雪跃马扬鞭向金陵奔来,竟像迎来了少年裘马的自己。一样正当好的年纪,一样神采飞扬。

“久违了。”萧景琰轻微动了动唇角。

是时候去尝试一些之前从未尝试过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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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张就是最终章啦。

心情略微难以言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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