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l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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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曲】死魂灵 02

首写黄曲,bug都是我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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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教堂前昏黄的路灯闪了闪,留下一片阴沉沉的影在地面上。

曲和半抱着黄志雄摊在长椅上软绵绵沉甸甸的躯体冲自己翻了个几乎生无可恋的白眼,扭头去望尚且灯火通明着的大教堂。他犹豫了片刻,从腋窝托起黄志雄瘫软的上半身倒退着行进,任破落的鞋跟在方才积上薄雪的地面拖出一条深褐色的痕迹。

修士推开教堂厚重的木门时,正见到一位瘦削青年双臂架起另一位尚且不省人事的醉鬼立在门口。

“请问这座教堂收留流浪汉吗?”曲和冲开门的修士微一欠身,因为拖着一位重之如铁的家伙而气喘吁吁,唇齿开合间就呵出白气。

“实在抱歉,这座教堂不收留流浪汉,”修士略有歉疚地冲他摇头,停顿片刻又补充道,“不过您可以在这里喝口热水稍作休息。”

曲和的双手驾着黄志雄,连发着愁搔脑袋的空当都没有。他只得冲那修士道谢离开:“愿上帝与您同在。”

教堂的门在身后关上,上帝只留给他一个选项。

于是曲和扭头去望还立在长椅一侧的大提琴。现在的主要矛盾是:先送大提琴回家,还是先送这位醉鬼回家?

修士再次打开教堂侧门时先被披头盖脸的一个白色大提琴盒映得愣了会儿神。

“您好,请问这座教堂收留大提琴吗?只收留一晚上。”瘦削的年轻人依旧望向他,笑得满眼温润。

修士接过曲和手中的大提琴盒,湛蓝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异:“刚才是您在拉大提琴吗?那是我听过最虔诚的《Ave Maria》,请问您是基督教徒吗?”

“很抱歉,我不过是个相信音乐的唯物主义者。”曲和歉疚地笑笑。

“那你一定明白爱的含义,我的孩子。”修士手握胸前的十字架在双肩与额前轻点,颔首,“无论如何,愿上帝与你同在。”

曲和想要说“正好相反”,但他望向修士虔诚的目光,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他转身离开,沿来路望向前方昏黄路灯下那个熟睡的人。那个人醒着的时候把自己团成一团,熟睡的时候却能在长椅上四仰八叉地瘫出个“大”字。

像只棕熊。

曲和脑补出一只因为偷吃蜂蜜醉倒,摊平露出白肚皮的黄志雄,噗嗤笑出声。他终于重新从腋窝处架起黄志雄,一步一顿往教堂后的街巷走去。

“来吧这位老哥,跟我回家。”

 

黄志雄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以至于当他迎着射入窗帘缝隙的晨光睁开眼睑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已经上了天堂。

他被自己破旧的大衣盖着陷在暖融融的沙发中,晃了晃仍旧陷在头痛泥沼中一片空白的脑袋企图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唯一能想起来的便是那双灵巧温润的眼弯成半月的模样。

他起身踉跄了几步,又有些心力交瘁地扶在离沙发一步开外的木桌上定神。桌上相片中的小人单手扶住大提琴,眉眼弯弯地望向他——那是双和昨晚一样的眼。照片旁边的桌面上,一玻璃杯清水下面压着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扯下来的便笺。

 

冰箱里有早餐吐司和火腿。

曲和

 

黄志雄捏着那张原材料是某种食品包装纸的便笺,嘴角触电般抽动了几下,伸手捉住面前满玻璃杯的清水一饮而尽。

现在这个促狭的小房间中只有他一个人,带着半醉半醒中独有的平静心情。

阳光穿过窗帘缝隙打在他刚才睡过的沙发上,空气中泛起细微的尘土颗粒。桌角和沙发脚边散落着大提琴曲集和空白的五线谱本,有的上面还残存着铅笔勾画标注的痕迹。整个房间中除了他自己近乎听不见的呼吸音就只剩下年久失修的水龙头每隔几秒滴一滴水。

这太安静了。安静地毛骨悚然。

黄志雄咳了一声,不舒服地动了动脖颈。他的耳边已经有太长时间不停回响着机枪的轰鸣与同伴疯狂的呼喊了。

他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又给自己灌了几玻璃杯清水,然后夺路而逃。

 

曲和一早就背负着大提琴的重量走在求职的路上,被马赛呼啸的狂风吹得垂头丧气。

他昨天刚被原本就职的小乐团辞退,顶替他的是个家里有些钱,可以赞助乐团进行商演的大提琴手。音乐学院的进修费用颇为昂贵,教堂后的廉租房虽然价格便宜但胖成气球的中年房东每月定时催缴房租,经济的空窗期几乎要让他捉襟见肘。

曲和迎着夕阳一步一顿地往自己那个小小的廉租房走,在经过大教堂门前时,又想起来今早出门前看见的那条把自己捋顺了紧贴在沙发靠背上不省人事地露着白肚皮的棕熊。

于是他当下顺势悄悄把窗帘打开一个缝隙,让阳光洒在棕熊的睫毛和鼻梁上。

那个流浪汉虽然像所有流浪汉一样潦倒困顿,睡觉都蹙着眉头,但他合起眼睑的时候的的确确要比醒着美丽——是雄性动物那种器宇轩昂的美。不过话说回来就算那人睁着眼的时候也几乎从未正视过他。而他在转瞬即逝的对视当口也在暗自庆幸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否则大概会以为这个人是从地狱最深的泥沼中挣扎出来,急急忙忙到教堂寻求宽恕和解脱的死魂灵。

曲和晃晃悠悠走到自己家门口,正要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足尖一痛踢倒了什么,听见脚下一阵叮咣二五的响动。

他忍着行走了一天的酸痛双腿蹲在门口打算收拾掉不知道是哪个醉鬼放在自家门口的空酒瓶,直到看见酒瓶下面压着对折好的空白五线谱纸。曲和捉出那片险些被自己一脚踏上的五线谱纸来用指尖张开,又扭头查看那个已经被一脚踢翻的酒瓶。

那是一整瓶尚未开封的白啤,与他昨晚给那只棕熊的是同一个牌子。

展开的五线谱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写着:


愿上帝与您同在。

黄志雄

 

真的是“只熊”。

所以那个醉鬼还是和棕熊有些关系的。曲和揉了揉眉梢,唇角勾起弧度,颇有些苦中作乐的奇怪成就感。

他打开房门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望向身侧被撕了几页尚还平摊着的空白五线谱本,美滋滋地喝了一大口送货上门的新鲜白啤。

马赛的天气,明天应该会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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