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l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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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曲】死魂灵 03

03

圣诞前夕,贾尔德圣母院门前的人群意料之中地络绎不绝起来。

黄志雄仍旧裹着那件板结发硬的军大衣。他坐在长椅上喝了口酒,又把自己瑟缩成一团,一个晃神的当口空闲下来的手又摸去衬衫脏兮兮的前胸袋里,指尖握着粗糙的五线谱纸摩挲。

半月前发生的事情都已然恍如隔世,黄志雄这些日子日日在头痛欲裂的清醒与酒醉之后的混沌中挣扎,他需要一些切实的东西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那个温润如萤火的青年不是一场大梦。

但那个名叫曲和的青年再也不曾出现过。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黄志雄本就少的可怜的睡眠。

酗酒接踵而至。黄志雄口袋中所剩无几的法郎还未来得及有片刻喘息就全被换做酒精以求安稳之眠。

他分文不剩,但圣诞前夕,无论哪个酒馆都还留了些劣酒施舍。只不过那些用以施舍的劣酒大都兑了工业酒精。沾口上头,烧心烧胃。这倒正中了他的下怀。他求得多少便喝下多少,喝下多少便吐出多少。如此往复。

他日日醉得昏天黑地分不清今夕何夕,却还是凭在修道院所学从唱诗声中迷迷糊糊分辨出这日是圣诞前夜。

现在一切都更糟了——他刚刚喝光了玻璃瓶中最后几口劣酒。

没有酒怎么能叫圣诞前夜呢。

他打着晃从长椅上挣扎起来,选了抬眼所见的第一条路踉跄前行,打定主意去目之所及的第一家酒馆讨口酒。

那是个实在算不上好的酒馆,好在地方大些,虽是圣诞前夜仍有虚席。老板见他身无分文的模样心下掠过一丝犹疑,怎奈何圣诞前夜总是不好太过刻薄,仍是让他把着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把自己安顿下来。

黄志雄指尖攥着老板姑且递过的半瓶剩酒,熟悉的乐音让他几乎不可自抑地抬起视线,怯生生隔着凌乱成缕的黑发缝隙望向酒吧中心。

大提琴的声音便是从那一片灯火阑珊中飘零而来的。

曲和被一群红红绿绿的圣诞饰物围在酒馆当中,正拖着被装饰上榭寄生的大提琴了无生气地拉着一首接一首的圣诞颂歌。

他终于找到了工作,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工作罢了,好在勉强可以糊口。曲和边在台上机械地运动大小臂和指尖拉着曲子边思想抛锚,眼神透过中央舞台上左右流转的灯光向四周四望,企图找到位专心听曲的人自我安慰,恰好在灯光流转的缝隙间望见了远处晦暗的一团影。

好像那只棕熊。

那团晦暗仿佛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哆嗦着喝一口酒,蠕动着把自己瑟缩地更紧了。

曲和蹙了蹙眉目光仍是望向那团阴暗处,只指尖一动,《Ave Maria》的旋律便自琴弦上流淌出来。

黑暗中的黄志雄像是陡然间被什么击中了,浑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他倏然从酒馆的木椅上跳起带翻了桌上的酒瓶。巨大的响动引得整个酒馆的人为之侧目。他便在这侧目之中狼狈地逃窜出去,甚至来不及管余下的小半瓶酒。

又是那个青年。

过于想要靠近,最终只能逃离。黄志雄迫切渴望拥着眼前那团希望之火入眠,可他太怕睁眼的瞬间再坠回梦魇,因而决意把自己永世同化进黑暗。

自那之后,在紧随圣诞而来的漫漫假日中,曲和每日去酒馆拉琴以求果腹。而那个宛若棕熊一般的男人总会在每周二或周日日暮后踉跄来到酒馆,把自己瑟缩在近乎黑暗的角落里痴痴地听完整场,却又在他每每加演《Ave Maria》的半途离开。

曲和望向那个匆匆而去的身影,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可黄志雄终还是不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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