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历久弥新
夏日,巴黎郊外。
阳光正好,湖畔旁的小屋掩映在林间。
“阿诚啊,”老人坐在屋前的长椅上眯眼晒着太阳,手中拿着一张泛黄的肖像照,照片中的女子微微笑着,眉目温婉间又透着几分爽利,“这是谁啊?我看着有些面熟,又怎么都记不起了。”
“大哥,”老人身旁并肩坐着另一位老人,头发花白,看起来比他年轻些许,抚着他的手柔声解释道,“这是大姐啊。”
“哦,大姐啊。”
这是他们住在巴黎的第25个年头了。
明楼的头痛病一直不见好,阿诚便劝说他放下工作到巴黎好好休养。
“新中国也成立了,该给自己放个假了。”阿诚如是说到。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
明楼被头痛病影响着,记忆力开始衰退。从幼时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丧失。
他们过了及其煎熬的两年。
明楼总是从梦里面惊醒,一遍一遍数着重要人的名字:阿诚,明镜,明台,王天风……
“阿诚,我怕明天醒来,就再也不记得你。”明楼每天睡前都要这样跟阿诚重复。
阿诚便故意说到:“你敢。”然后把明楼抱在怀中,直到明楼沉沉睡去。
明楼有时会整整一天都坐在桌前,在稿纸上写些什么,然后再把写好的东西锁起来。
“如果我哪天记不起了,你就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给我看。”明楼如是说。
阿诚说好。
他偷偷打开过那个抽屉,抽屉里面放了厚厚一沓稿纸,每张上都密密麻麻地写着“我的阿诚”。
阿诚是从未哭过的,那晚他抱着睡去的明楼,一个人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我是不是问过你这个问题啊?”老人坐在长椅上,转头看向阿诚。
“是啊,”阿诚伸手替老人擦去眼角的污物,“你每天都要问我一遍。”
“那这个人是谁?”老人又指着阿诚手中的相片问道。
“这是明台啊,咱们的小弟。”阿诚细细擦拭着镜框。
“小弟啊。”明楼重复了一遍阿诚的话,试图记下来,“他现在好么?”
阿诚擦着镜框的手没停,眸中的神色却突然暗淡下来,“他……挺好的。”
“那怎么不见他来看我们啊。”
“他啊,他在北平呢,忙。”阿诚的声音渐渐淡下去。
明台是在转移后的第三年牺牲的。
消息传到新政府,明楼几乎在办公室昏厥过去。
现在好了,他都忘记了。
阿诚心中想着,他把明楼随身携带有关明台和大姐的东西都收起来了,独独留下两张照片。于是现在明楼的心中,明台还是那个聪明懂事却性格顽劣的小弟,明镜还是那个行事泼辣的大姐。
也许是心中执念太过强烈,三年来,明楼忘了太多人太多事,却独独没忘记“他的阿诚”。
“阿诚啊。”明楼半躺在椅子上,叹气一般地呼唤道。
“诶,大哥。”阿诚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牵过明楼的手。
“我们都老啦。”
“那可不。”
“有你一直陪着,真好。”
午后的阳光下,明楼沉沉睡去。
阿诚晒着太阳,看着明楼,凑过去轻轻亲吻他沉睡的侧脸。
有你一直陪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