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
蔺晨与老阁主明面上是江湖郎中暗中为吃【划掉】捉妖人
一老一小两只吃货吃遍天下奇妖著成食谱《琅琊奇食志》
萧景琰则是只貌美到两只吃货都不忍下口、最终被收入琅琊阁做镇阁之宝的小天狗!
本篇为重修大纲后的旧文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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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类兽
春风和暖,晨光熹微。
萧逸身着墨袍正襟危坐于朝堂之上,旒冕之下看不分明喜怒,只不经意间觑一眼立于殿下道士模样的年轻人。
宝册官立于殿侧,单手一扫拂尘,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国家之干将乃能文武兼全。尔内阁学士夏淳,燃薪达旦,破卷通经,是为文士也。而领节度使之命,威震夷狄,功宣华夏,是为武功也。兹特授为大学士,以彰其绩,钦哉——”
“臣夏淳,领旨谢恩!”殿下之人自年轻人对侧百官行中而出,张口喝道,一双手青筋虬劲,抬于头顶之上,端端正正接了诏书方才起身,抬眼复作一揖之际,笑颜觑向身侧众臣一眼,如此方才退下。
话语絮烦。
待宣了退朝,萧逸方才淡然开口:“今日移驾言府罢。”
安公公闻言唱一声长喏,横眉扫一眼殿前众位小厮喝道:“移驾言府——”
言府之内,除却屋檐莺燕相啼,便只听得府上三位家丁清扫庭院的沙沙声。
“免礼,”萧逸抬腿进府,伸手免去几位家丁匆忙间就要请的跪安礼,又匆匆拦下正欲通报的安公公,“言卿素来贪得一片清净,莫要扰了他去。”
安公公暗中应一声是,退去门边候着了。
正殿中传出阵隐约咳嗽,萧逸循声而去,只见那老者皱纹纵横须发花白,身着金线褐袍半倚榻上,抬手作揖,垂眼只道一声:“给陛下请安,还请陛下恕老朽未曾远迎之罪。”
“言卿此言差矣,”萧逸躬身坐于榻侧,单手抚去言阙请安礼道,“言卿有病在身,哪有起身请安的道理?”
言阙闻言眸色渐沉,也不接话,只张口道:“不知前些日微臣所言之事,陛下考虑的如何?”
萧逸不语。
“老朽命不久矣,还望陛下允老朽解甲归田,退隐番泽之愿。”三日前,言阙如是说道。只是他萧逸何尝不知朝中若是没了言阙,夏家定是大权独挡,立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短时内再无人牵制。
“旁的朕皆可以允你,唯独此事万万不可。”
与此同时,老阁主带着自家儿子方出番泽,便决计在此处寻个客栈歇脚。
番泽边缘,有山名亶爰。山脚下有镇,名牡。
传闻定居此处的先民曾受妖怪侵扰,镇中大小女眷渐次被掳走,直到再无女眷可掳方才平息,故得名牡镇。
那客栈掌柜瞅见一老一小入住,浑身披挂又皆是上好的衣料,腆着一张笑脸便往前凑,何曾想自这一老一小一狸猫入住以来,客栈中便再无清净时日。
先是镇上的裁缝三天两头往客栈里跑,又是那老子和小子酒意上头一时兴起,跑去后山猎了近十只骇人的三首六目鸟回来说要烤了吃,骇走了整店的客官。
“哎——人生实难啊——”掌柜的斜觑一眼正经过柜前的老阁主,刻意长叹一口气道。
老阁主微一挑眉,心下会意,仍是背了一双手跨出店门,洒洒然留个背影给客栈掌柜,心说我琅琊阁主出门何曾赊过账。
店外阳光甚好,老阁主边想边伸手去怀中掏钱囊,不摸便罢,一摸便惊出浑身冷汗——那钱囊中只剩了一二碎银,怕是连下顿饭钱都不够。
定是蔺晨那小子只顾着给景琰置办衣物,全然忘了银子是老爹出。
老阁主伸手虚握成拳放于口前,轻咳一声,转身回店。
“孽障!”老阁主方阖屋门,一声暴吼便霹雳似的在整个客栈上空炸开了,紧接着屋门被骤然推开,撞在侧墙上发出“砰”地巨响,一个白影风一般地冲进店中——是蔺晨。
掌柜的心下一惊,觉着面前账簿都抖了三抖。
“爹!”蔺晨顶着灵活的大脑袋在杯盘桌椅小二之间穿梭,口中惊呼一阵高过一阵,“爹!爹!”
掌柜的见状在算盘上运指如飞噼里啪啦打了一阵,算出要两人另付的赔偿费方才仰头看向客房。
一名青年身着黑袍,外罩白色大氅,正立于房门口,俯身倚了栏杆神色紧张地观望楼下那飞也似的人儿。
此名青年似是有些面生。
“你这孽障!”老阁主服了面前桌子大喝一声,“站住!”
“不就是花你些银子吗!”蔺晨停了脚步隔了一张桌子腆着张笑脸与自家老爹对峙,“买些衣物罢了,老爹你在这店中上下翻飞地折腾怕是又会多赔钱给店家了。”
客栈掌柜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明白了这话中有话之意。这会儿也不怕两人鸡飞狗跳地折腾了,径直便挡在两人之间:“二位客官,听小人一句劝,我这客栈啊是小本生意,自是赊不了账的。镇口上便看得见悬赏告示,看身手您二位皆是有本事之人,不如去揭了告示赚些外快,小公子也好还你衣物钱。”
一老一小闻言皆是了然,交换个神色。
“你去。”老阁主袖了手斜觑蔺晨一眼。
“我去!”蔺晨亦袖起手,抓过小弩,瞪起眼看自己老爹,口中道出一句,“景琰!随我来!”洒洒然踱出店门。
景琰闻声也不走台阶,一翻身便从二楼栏杆上矫健跃下,点地无声,抛下店中呆立众人尾随蔺晨而去。
景琰化成人形不久,虽耳聪目明,通得人性,可尚不能语。一路上装得若无其事,手下却悄悄揪了蔺晨衣襟一角。
两人行至镇口便见一队官兵甲胄加身,手持短剑长枪,为首的那一个正张罗两个小厮张贴告示。蔺晨急走几步到那军官面前唱个喏:“军爷,敢问你们这贴的是何告示啊。”
那军爷见他腰间插把文人扇一副公子像,并不屑与他交谈,只草草到:“悬赏告示啊,公子去看便是。”
持番泽刺史靖国侯教:
曰独运全智,曰敬天勤民,得功高万古。元祐元年,春分二月中,亶爰之山上有妖兽,状如狸而有髪,夜掳女眷。
得妖兽踪迹者,赐黄金百两,若全功而至,赐黄金五千两。
望英雄豪杰,尽展身手;巾帼侠客,大显威姿。特此宣告,各宜凛遵!
要不说本少阁主运气好的时候万事皆顺呢。
蔺晨一把揭了告示,唤过景琰,临行不忘挑衅似的一挥手中告示,睨一眼那军官:“军爷,在下去去便来。”
方上亶爰山,蔺晨嚷嚷开了。
“这一路而来无妖无魔的,又不知何时方能与那妖怪打上照面。半日未曾进食,腹中饥饿,来个小妖走兽也好充饥啊!”
话音未落便听得身后景琰喉头传来一阵呼噜声,揪衣角的力道也渐次加深。
说什么来什么啊嘿!
蔺晨方扯过景琰侧身闪于树后便见一兽从树后蹒跚而出,体态臃肿,毛色土黄而杂有赭石斑纹。
“类兽。”蔺晨从鼻子哼出一声,心下了然,“难怪有‘牡镇’之说。”
景琰瞪了一双大眼望望他,又望向那类兽,他听不懂蔺晨所言。
那类兽正是四体交缠之态,径自卧于地面,舔舐起下身来,半晌之内,腹部渐次涨大。
景琰何曾见过这种场面,瞪大一双黝黑圆眼紧盯着那类兽一举一动。
类兽,自为牝牡——
思及至此,蔺晨陡然间福至心灵,抬眼瞅景琰全神贯注的神色,勾起嘴角开口道:“你可知此兽是在作甚。”
景琰摇头。
“亶爰之山,有兽焉,其名曰类,自为牝牡。”蔺晨摇头晃脑地背出一句,复又问,“景琰,你可知‘自为牝牡’为何意?”
景琰摇头。
“自孕而生,自为阴阳。”蔺晨眯着眼张口道,看见景琰一双眼倏地瞪大许多。
“你我所见便是它阴阳交合之时……”蔺晨刻意不再言语,颇为满意地睨见景琰愈加认真地望向那类兽。
他抬起手中小弩,抽出三只箭,抬眼向那兽瞄准:“类兽产子,便噬女眷而自保。”
“此时不除,徒留后患。”三支箭应声而出,正中那兽头顶,蔺晨吐出一口气,扭头瞅着景琰一挑眉,“话说回来,本少阁主也饿了,景琰饿否?”
景琰不语,半晌,直待到蔺晨斩下那兽首,又把肋排处理妥当考得半熟,方才一手指向自己小腹,破天荒地吐出两个字:“交合?”
“嗯,孺子可教也。”蔺晨喜上眉梢。
蔺晨肩扛肋排手扯景琰,丢一颗兽首去那军官脚边,眼盯着兽首咕噜一阵方才停下,那军官登时便换了面相:“壮士好身手!”
蔺晨也懒得跟他客气,唱个喏便扭头往客栈走:“军爷过奖,赏赐莫要忘了才是!”
天色渐暗,待到他背一块肋排入了客栈,老阁主早已等的气不打一处来,仰手便要给他一记暴栗。
蔺晨转个身,把肩上那块肋排转到老阁主眼前。
老阁主一只手生生刹在肋排上,难以自已地舔下唇:“类兽。”
“赏金已得,珍馐共享。”蔺晨挑衅似的冲自己老爹单眉一挑,从肩上卸下肋排,转头往膳房去。
番泽既出,向北五十里,有山曰亶爰。
有兽焉,其状如狸而有髪,其名曰类,自为牝牡。
交合之时,女眷小儿益避让之。
取其肋而炮,外焦内柔,比牛羊有过而无不及也。
——《琅琊奇食志·类兽》
天色渐暗,老阁主心满意足地抚着肚子构思文法。正听得院前传来响动。
“交合?”
“交合?”
“交合!”
“这种事定要本少阁主作陪方才有趣啊!”
自家儿子似乎又教景琰些杂事。
老阁主从肚子上撤去双手,撑了半个身子冲院中呼喝:“蔺晨!莫要妄语!”
正冲院中呼喝的老阁主何尝不晓得,一个人影倏然划过那院中愈发深重的阴影之中。只待到那阴影中再无异动,老阁主嘴角方才浮起丝笑意。
是夜,箕尾之山中,一小厮跪于草间,面前正是非人非鬼一鸟身龙首之物,拢手作揖:“大人,您所寻之人,在下为您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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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兽相关出自《山海经·山经·第一卷》:
亶爰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狸而有髪,其名曰类,自为牝牡,食者不妒。
p.s 你们还记得这篇坑了很久的文么QvQ……
我终于把它捡起来了!